毫无逻辑随心所欲,想干嘛干嘛的丢东西

Part one

在真理雄17岁的时候,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一生也许都只会被世人看成渣滓了,或者说不良,社会败类……随便哪种称呼。但是他自己一次都没有后悔过,或者说后悔的不是把那个禽兽打得面目全非,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错了。

 

那个女孩子,也许是他第一次喜欢,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有好感的女孩子。纤细而柔弱的她十分安静和美丽。直率,说不好听一点,就是单细胞的真理雄,偶尔会作为女孩的倾听者,听她讲讲不开心的、开心的事,更多的是不让人厌恶的可爱细小的牢骚。

 

那个时候的他觉得能被这个女孩子所信任,真是一件无比荣幸且令人高兴的事。

 

所以当女孩子第一次提出那个班主任对她似乎有所企图时,真理雄下定决心,一定要保护她。但是在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,因为偶然的松懈,当他察觉到不对,赶到体育器材室的时候,女孩子的上衣已经被扯开,颤抖着说不出完整句子。那个班主任辱骂,求饶,威胁的尖声叫喊在真理雄的耳边混杂成了一种不分词句的嗡鸣,灼烧着他的神经。而由女孩子校服裙摆下滴落的鲜血,仿佛染红了他的整个眼球。

 

他一下一下,停不下来的拳头,不能填补裂开的空洞或是熄灭他内心里犹如灼烧般的疼痛,但是他需要它们,他需要那些打入肉体的触感和飞溅起来的血沫,他需要他们,否则自己一定会因为沉痛的自责和对自己的仇恨而发疯的,尽管他觉得自己早就已经发狂了。

 

最后女孩子抽泣着背对着他叫他住手,颤栗的呜咽像针一样刺入他失去理智的大脑。已经……够了……——不要把事情闹大。他慢慢地明白过来女孩的意思,明白女孩那发抖的身躯失去了什么,害怕着什么,想要阻止什么。

 

他停了下来,拳头红肿着混杂着自己和他的血,那种疼痛和空洞更加狠烈地撕扯着他的胸膛,可他只能忍受着更为疯狂的感情肆虐,希望有个人能来结果了他和这个畜生。

 

所以他一个字都不能说,就算有人扯烂了他的嘴巴他也要让它烂在肚子里。

 

没错,也许他就算是自作自受也有他的理由,但是那又怎么样呢?怎么样都好,他成为了犯罪者,已经被打上了废物的烙印,他将进入少年院,不管他的眼神多么友善,不管他做了什么,大家都只会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他,仿佛他是某种残虐的发臭动物。

 

人类对于固执的偏见总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执着,不能过多的接触,不然会被凶暴的对待,不想扯上关系,害怕周围人的议论和眼光,在战后人人自保都困难的时候,很少有人会认真地权衡良心,现实和灵魂的重量,并伸出完全不带有恶意的援助。

 

从他们六个人上车起,雨就一直没有停过,密集而沉重的雨声都像是某种讽刺的嘲笑。其他的人,这个已经残败不堪的世界已经彻底的放弃他了,连他们呼出的空气都是污秽的——整个车厢里人们的眼睛都在这样诉说着。

 

强者并没有救助弱者的必要,他们只需要从弱者身上压榨他们想要的,不管是利益,优越感,还是满足感,然后随着弱者被时代的洪流淘汰掉,这本来就是所谓自然法则。他们无法信任其他的人,只有靠着自己一个人,相信自己一个人,一个人努力,对着他人不加掩饰的利用才能活下去,他们将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诉自己。

 

这个世界没有善意的同情,没有可以绝对信任的双手,也看不到光明。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,自己的尊严,骄傲,感情……作为人类所应该持有的一切,不管他愿不愿意,都将被扭曲和消磨殆尽。

 

他们在下车后,立刻被冰凉潮湿的空气包裹了,大雨打在脸上有冰冷的刺痛。名为石原的看守每次都是用警棍抡圆了上半身,用腰腹和手臂的力量狠狠地揍下去,一棍下去,就真理雄自己来说就已经很难直起腰来了,走在最前面的人和他差不多高,但看上去比他消瘦得多,被这样狠狠地揍了5,6棍后,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,而剩下的他们五个人,注视着泥水中那个瑟缩的人形,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或者上前——他们甚至连移动一下都做不到。

 

仿佛是想给这种衰亡再加上不必要的阴郁色调一般,乌云黑压压地盖住了他们在进入湘南特别少年院前,所看到的最后一抹穹顶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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